流金岁月——共度元宵节,请您品读王国征先生当年为省电视台所撰的灯节与灯俗

电视民俗专题片脚本灯节与灯俗 (陕西电视台拍摄,1992年春节期间《万家灯火》播出) (编辑整理:省文化馆刘经纬) (画面:古文化一条街、边家村俱乐部、松园与长安县灯展全景串连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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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电视民俗专题片脚本  灯节与灯俗

(陕西电视台拍摄,1992年春节期间《万家灯火》播出)

(编辑整理:省文化馆 刘经纬)

 

(画面:古文化一条街、边家村俱乐部、松园与长安县灯展全景串连,火树银花,灯火阑珊的场面,穿插元宵的月亮。)

 

 

 

"一年明月打头圆"。农历正月十五,是一元复始,春回大地的第一个月圆之夜。这一天,按照道教《道书》"三元节"的说法,叫做"上元节";按照古代人把夜晚称作宵和民间吃元宵的习惯,叫做"元宵节";而按照民族延续两千年张灯结彩的风俗,就叫"灯节",它是中华民族独具风采的一个传统节日。

(画面:古文化一条街门楼与古建筑场面,松园丝绸之路群灯及城楼,北城门灯市,东木头市灯市,耀县灯市剪辑等。)

 

灯节是咋来的?民间流传着一个动人故事。汉武帝时,宫中有个家住长安西北山的宫女,名叫元宵。遇上过年,元宵非常思念父母和妹妹,因不能相见,痛不欲生,在跳井时被好心的东方朔救下。东方朔个子很矮足智多谋,很会逗趣,人称滑稽大师,汉武帝非常喜欢他,允许他随便出入皇宫。为了帮助元宵姑娘与家人团聚,东方朔装扮成算卦先生,在长安街上散布出玉皇大帝在正月十五晚上,要派火神焚烧长安的灾讯。消息不径而走,很快传到皇宫。汉武帝听到禀报后吓得满头大汗,忙问东方朔如何是好?东方朔出主意说:听说火神爱吃汤元,宫女元宵做的汤元最好,让元宵在宫里做汤元,让长安百姓也都做汤元,由万岁与百姓一起供奉火神,就能使火神的心软下来;再让长安大街小巷千家万户悬挂红灯,齐放焰火鞭炮,到时万岁、嫔妃、宫女都出宫去,和百姓一起观灯,就能瞒过在南天门观望的玉皇大帝,从而消灾免难。汉武帝听后龙颜大喜,马上传旨一切照东方朔说的办,结果,果然长安平安无事,于是他又下令,以后每年元宵都要张灯结彩。而元宵姑娘在当年观灯中,终于见到了父母与妹妹,在以后每年的元宵节,她也都能与家人团聚了。

(画面:古文化一条街猴灯与龙灯、各类串灯、观灯的人流,边家村二龙戏珠灯、松鹤灯、荷花灯,松园水中灯等。)

 

 

 

故事当然不能当真,但有趣的是,它与历史真实却有着奇妙的巧合。元宵节正是起源于汉代。据史书记载,元宵节的兴起与汉代的三个皇帝有关,恰好汉武帝也是其中一个。

 

头一个有关的皇帝是汉文帝。汉文帝在公元前179年,也就是周勃平定"诸吕之乱"之后上台,平定"诸吕之乱"的日子正是正月十五,为表示纪念,每逢这天夜晚他都要出宫游玩,"与民同乐",并将这一天定成了元宵节。

 

汉武帝是有关的第二个皇帝。在他当政时,有一个叫缪忌的安徽人奏请祭祀太乙神,认为太乙神代表太极,产生阴阳,是天神中最尊贵的神。汉武帝醉心于求仙,听后非常相信,就在长安的东南方修建了太乙祭坛,长安西北修了甘泉宫与太乙祠,每年正月十五夜晚,亲自举行盛大的灯火祭祀。《史记·乐书》讲,祭祀通宵达旦,"以昏时夜祠,到明而终"。由此开始了元宵张灯结彩的风气。

 

有关的第三个皇帝是东汉的汉明帝。汉明帝夜晚梦见一个放金光的巨人,听大臣解释说象是西方的佛神。于是他就派遣蔡情等十余人出师天竺取经求佛。公元67年蔡情等人出师归来,取回了佛经,邀请回天竺的高僧。汉明帝为宣扬佛教,就在洛阳修建了白马寺,并下令正月十五夜晚"燃灯表佛",从而又推动张灯的风气流传到了民间。

 

元宵节在汉代兴起,还有一个重要原因,就是西汉时有了我国古代最完备的历法。我国夏商周时期,因每次改朝换代都要改律历,重定一年的开始,使得历法多变。到了西汉,公元前105年,汉武帝命太史司马迁等20余人重新制定了《太初历》,比过去历法更精确地反映出地球一年的运行周期,特别是确定了以寅月为岁首,以后延用了两千多年没有大的变更。我国民众在春节对联上常用"斗柄回寅"四字表示一年开始,就是源于《太初历》。在《太初历》中,元宵节已被列为重大的节日。

(画面:老乡在灯市买灯场面,长安县农村娘家人给女儿家第一次、第二次送灯全过程,舅舅给外甥送灯场面,儿童玩灯场面,亲朋好友、青年男女观灯的场面等。)

 

 

元宵灯节的民俗风情古朴迷人,多姿多彩,尤其显示出我们民族的内聚力与亲合力。

 

在陕西长安县一带,农村中至今流行着娘家人给闺女家送灯的风俗,灯是其中"礼尚往来"的信物,联结和增强着亲友关系。送灯的礼仪,在闺女结婚的头三年尤其隆重。过罢正月初五,一般初十左右,娘家的父亲母亲、兄弟和嫂子、侄儿侄女等,三辈人一起出动去送灯。送的灯有玻璃或纱糊的大号宫灯,莲花与十二生肖等中号盆灯,球形的小火蛋灯,共三种各为两个。灯在路上就要点着,有的肩挑,有的手提,一路通明。照老年人说法,灯能通神,送去后新娘新郎能幸福吉祥。灯送到后,婆家人出门迎接,将灯挂在门口和新房内,对来人设宴盛情款待。送灯风俗流行最广的要数舅舅给外甥送灯了,但各地的表现也大有不同。

 

 

 

在渭南华县一带,舅舅送灯保留了"保锁小孩"的习俗,寄托了老一辈人对新一辈人的期望。当外甥一至三岁时,每年送的是"火蛋"小圆灯,寓意火种延续,祝福新生命的诞生;四至十一岁时,送的是鸡、羊、鱼、龙等各式纸灯,盼望孩子玩的愉快,茁壮成长;外甥到了十二岁,舅舅送最后一次灯,老乡叫"完灯"。这次送的是大红纱灯,另外随灯送一些表示吉庆有余的鸡鱼面花,送去后孩子才算"开锁",认为能够平安长成人了。

 

唐宋诗人描写元宵说:"火树银花合,星桥铁锁开","谁家见月能闲坐,何处闻灯不看来"。元宵观灯的传统,在娱乐之外,也同吃元宵、吃饺子一样,包含着亲人团圆、团聚,以及追求真挚爱情的内容。

 

古代有个《破镜重圆》的真实故事,就是发生在元宵节。五代末年时,陈后主的妹妹乐昌公主和丈夫徐德言,看到了陈国将被隋军灭亡,就打破一面镜子,各人拿一半,商定他日如果离散后,就在正月十五那天到卖镜子街市互相寻找。不久隋军灭陈,乐昌公主落入隋朝大将杨素家中,由于她才貌绝伦,受到杨素的宠爱,但仍日夜思念着丈夫。而丈夫徐德言却颠沛流离,千里寻妻来到京城。正月十五那天,乐昌公主派人以买镜为名上街寻找丈夫,派出的人正好遇到徐德言。徐将两半镜子合在一起,果然破镜重圆,兴奋之下挥毫题诗:"镜与人俱去,镜归人未归、无复嫦娥影,空留明月辉"。差人返回,乐昌公主见到带回的丈夫诗后,连日涕哭,不思饮食。杨素问明颜故,竟被他们的坚贞爱情所打动,就让她们夫妻终于重新团圆了。

 

今天,陕北民歌同样有大量反映元宵节纯真爱情的作品。《五哥放羊》家喻户晓,唱道:"正月里,正月正,正月十五挂红灯。红灯挂在大门外,单等我五哥他上工来"。另一首《小夫妻观灯》也唱道:"正月十五挂红灯,我和哥哥去观灯,苏州城里散一回心"。人们常说:天上月亮圆,地上人团圆,每逢佳节倍思亲。古往今来的元宵佳节,均是我们民族亲情联结的心灵磁场。

(画面:艺人上街卖花灯情景,长安艺人家老小做灯笼的各个场面。)

 

元宵节各类民间艺术争奇斗艳,齐放异彩。隋代诗歌说"万户皆集会,百戏尽前来";宋诗说"元夕家家结彩棚,裁绘剪纸烛光腾"。它是我们民族最盛大的艺术庆典,充分展现出人民群众的聪明才智。

 

我们访问的是长安农村一户生产灯笼艺人家,正在为元宵节赶制灯笼。祖孙三代人技艺辈辈相传。幼小的孙儿,在长辈指点下已在显示自己的身手。

(画面:走马灯,活动旋转灯。)

 

这是一个新式走马灯。古代的走马灯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南北朝时期已发明出来了。宋代有诗人描写走马灯说:"飙轮拥骑驾炎精,飞绕人间不夜城"。过去的走马灯,利用灯火的热气推动,关键部位是放在灯火上方的纸风轮,热气推动风轮,带动画着马的灯罩旋转。英国博士李约瑟在其巨著《中国科学技术史》中,评价走马灯是中国古代人民的一项重大发明。

(画面:活动猴灯、龙灯、人形灯等。)

 

 

欣赏着这些龙飞凤舞,炫目摇魂的电动花灯,同样使人想起我国古代花灯中的发明创造。根据《东京梦华录》等书记载,宋代时已有了万灯齐明的"灯山"。在北宋东京的"灯山"上,有彩扎跨狮的文殊菩萨、骑白象的普贤菩萨等。奇妙的是,菩萨的手臂不仅能活动自如,而且手指尖可喷出五道水,飞流直下,吐珠溅玉,胜似瀑布。那是我国最早见诸记载的人工喷泉技术。

(画面:长安县文化馆灯谜晚会各种场面,舞狮、秧歌、锣鼓、月亮、焰火剪辑。)

 

元宵节的灯谜将谜语与花灯结合,集知识性、趣味性、娱乐性于一身,具有不朽的魅力,深受人民群众喜爱。灯谜也是在宋代兴盛起来的。宋神宗时,有文人学士"拈诗成谜,悬灯以招猜者"。苏东坡、秦观、黄庭坚、王安石四位文豪,刊印过谜书《文戏集》,他们都是制谜的好手。王安石的"目字加两点,不作贝字猜","贝字欠两点,不作目字猜",谜底是"贺"、"资"两字,被历代称为佳作。苏东坡为一幅名画题写的"虫二"两字,谜底是"风月无边",至今令人玩味无穷。灯谜在流传过程不断丰富发展,今天已成为我国一种特有的群众性文艺活动项目。

 

我国的元宵节世代传承,伴随着历史进程不断注入新内容,它是多姿多彩历史画卷的缩影,是民族心灵之花的花圃、又是人民理想愿望之光的星河。灯的海、梦的海、智的海、情的海、大舞台、大狂欢,年年鼓舞着我们民族,不断开创未来。

 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王国征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  一九九二年二月十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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